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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养鱼]不夜城

#意识流预警(就是瞎乱写写完可能你也看不懂我也看不懂

#不知道是谁的视角

#另一个太太的不夜城写的比这一篇好

#写手是个废材

 

不夜城

    我又一次遇见了他。同学聚会上,他是最不搭理我的一个。

    从前他不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坐在我身侧的班长陪着笑脸向我解释:“没请你,大家都以为你去美国了。”

    我笑了笑,道了声没关系。毕业时我亲口说我会去毗邻穗城的一个小小海滨城市,回穗城来脚途也不会太远,台下又有几人在听。

    一张圆桌。坐在我正对面的他好似抬头看了我一眼,又扭回头去和旁边的女生讲话。

那女生,我依稀记得,去了千里之外的R国。

千里迢迢,回来赴这一场约。

他喜欢她,我喜欢他。

陈年旧事了,不过是蛛网自缚心头。

我抬手看一眼表。6点18分。

窗外天已黑了。

我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窗外。车辆川流不息,天桥上灯火通明。依旧是我离开时的样子。我盯着屏幕看了好久,把照片设置成了桌面。

又是一个我和他一共拥有的不夜城。

我默然地把手机调成振动,放回口袋。

他依旧在跟那个女生讲话。

最不搭理我的一个。

 

我起身,拿起湿纸巾去了洗手间。

今晚喝得有点猛了,尽管只是红酒,依旧天地颠旋。我有点过敏,脖上起了小红点。

很早就有的小毛病了。身体上顽固,心上也是。

他忽然给我发了一条短信。

“你今天看上去脸色不好。”

我突然想起他身边坐的女生,是从前有名的美人。美人愠怒,该是粉面含春,更添明艳。

我笑了笑。“她今天看上去很好。”

他打九宫格一向很快,但今天却像是用了手写。

我忽然并不想说话,反倒去揣测他的下一句。

“很久不见。”他该会这么接。

我会这样回答:“是啊,你变了很多。”

他的回答就该合乎常理:“你看上去瘦了。”

 

今晚他压根没看过我。但我比较善良,我不善于揭穿谎言。

“瘦了是好事。”我以前很胖。

 

若是很久的没有短信,他该是用了26键,或是他爱吃的松仁玉米上桌了。

我洗了把脸,走出洗手间,拐进走廊。

我也爱吃松仁玉米。

 

原来不止有松仁玉米,还有双皮奶,搭配红豆的那种。

还有人替我盛了一碗排骨汤。

我抬头。一张圆桌,他依旧坐我对面,和身侧的女生讲话。

最不搭理我的一个。

 

一顿饭吃得很快。我本身吃得就少,一碗排骨汤,几勺松仁玉米,一碗双皮奶,足以垫饱胃底。

心也回暖了一点。

抬头看窗外。不负不夜城的美名。

 

我起身要离席,明天赶早的飞机,去美国做一段时间的研究生。挨个人告别,酒敬到他处,他依旧不看我眼,低低叹了声:“再会。”

酒喝得太多,不能开车了。

以惯例与他身边的女士碰杯,她颔首,我微笑。

十足的疏离礼貌。

我们都记不得对方是谁。

 

我推开门走出来,把一世界喧嚣关进去。

门外很安静。这座不夜城里难见的安静。

压得人透不过气。

其实我喜欢热闹,但有时候一个人的孤单和安静未尝不可。

我摁下电梯上行键,看见橙色的光转瞬包围了那个灰色的按钮。

 

有一阵带着温度的风从我背后袭来,停在我右后方。

最不搭理我的那个。

“我送你一程吧。不常见了。”

我听出来了。我们都早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人了。

“那位小姐呢?”

他愣了一会儿,苦笑了一下。“我没有女朋友。”

“我也没有。”一个冷笑话。

他抓住我手臂。“坐电梯太闷了。走楼梯吧。”

21楼。他说走楼梯吧。

我说好。

 

楼梯很窄,我们挨得很近。他的手臂靠着我的,温度顺着薄薄的衣衫传给我。

很暖。分别时的那个八月,阳光也是这么暖。

还很刺眼。让人念起来忍不住泪流。

 

他几乎是推挤着我下楼。我们不发一言,从21层下到14层。他从前也不很爱说话,却从未如此沉默。

珠江边上那座沉默的铁塔亮了又灭,映得人眼睛发烫。江水依旧流动,岸边也还是火树银花,夜夜笙歌。

哪里都少了一个我们。

 

楼梯转角处有一扇窗,我往下看,江水碎成熠熠的琉璃。

他先开口。

“我们很久没联系了。”

我“嗯”了一声,踩住了自己的鞋带。系结松了,我没去管。

“当时谁也没说后来还要再联系啊。”

他怔了怔,清了一下喉咙:“我以为你会留下来。”

我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。“为了什么留下来?”

“为了……”

我被松开的鞋带绊了一个踉跄,他扶了我一把。

“为了我们,不好吗?”

我借他的手在台阶下站稳,蹲下系鞋带。

他居高临下望着我,以统治者姿态。永远地。

我站直身,试图睥睨他。

“我们,指的是谁?”

他犹豫了。似乎“我们”这个词是他慌忙中胡编乱造的。

我知道。互相扶持的我们,顶礼膜拜的我们,低到尘埃里的我们,毫无意义可言的我们。

可能相爱的我们。

像是一堆胡编乱造出的雪,很快地消融在他的春天里。

哪里都没有我们。

 

又经过一扇窗。我看见窗外的北斗星正缓慢下落,夜幕往一侧低垂,天边升起紫晕。

6楼。已经快要黎明。

 

“留个联系方式吧。”他掏出手机。

我摸了摸口袋。那块冰冷的金属制品隔着纤维贴在我的皮肤上。安静地躺在那里。

“还是算了吧。我快要去美国了。”

他瞪大眼睛:“为什么?为什么不留下来?”

我觉得这个问题熟悉又讽刺地可笑。

“为了什么留下来?”

 

这次我的鞋带没有掉。他也没有伸手扶我。

 

我们依旧挨得很近。他的手很暖,我却很冷。

 

4楼。天边泛起鱼肚白,江面已经现了鱼鳞金光。

启明星亮了。

 

3楼。

2楼。

 

即将踏下最后一个台阶。他停下,我撞在他背上。

云层后的太阳黄得像早餐吃的溏心蛋。黏腻又湿滑。

我没吃早餐。

他站在我下一阶台阶上,盯着我。

我到他眉毛的高度。在台阶上。

 

珠江水还在流。

他长高了。

 

他的眼睛里有什么。我的眼睛里好像也有。

琥珀色瞳孔里,我的脸。

 

“停下来。”他说。“抱我一下吧。”

我没有回复。但他已经张开双臂,拥我入怀。

他真的很暖。

像话别的那天早上,流着泪的那个拥抱。

那时,我们都很暖。可能相爱的我们。

 

他在我耳边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。

“我永远在你身边。”

太阳还没出来,但我的眼睛却很烫。很刺目的光线爆发出来,让人想流泪。

我也很想他。

 

这天晚上,我和他从21层走回地面。心情极速完全失重,眼睛里的液体不受控制,滴落在他怀抱里的那一片羽毛上。

 

眼泪不很重,足够浸湿他心口一块衣料。

我想。真的是不夜城啊。已经破晓了。

 

他替我打了车,说帮我开车到机场。

他一定醉了,我哪里有车。孑然一身。

不过,醉了很正常。昨晚的红酒真的很棒。

 

我无目标地盯着他笑。Always。

 

我望着他,给了他一个吻。措手不及的一个吻。

“新婚快乐。”

 

 

梦醒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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