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拾山泉池

#立个目标，今天更完，给余小爷加鸡腿

一模的考场安排出来之后，张漾很兴奋地告诉余淮，程帆的座位就在他前面。余淮点头看着他一个劲地扒饭，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：“好好复习好好考听见没有？考场上别紧张，涂卡的时候看清楚……”

“听见了听见了，你怎么婆婆妈妈的。”张漾很不耐烦地吐出骨头，又很好奇地问他：“哎余淮，你在哪个考场啊？”

余淮就等着他问这句，笑得很开怀：“下午去看过了，在你隔壁。别怕啊，师傅给你隔着墙放一点儿仙气，包你运气好。”

张漾假模假样地感谢：“谢谢师傅叻。”

一模榜单放出来，余淮还是级里第二名。张漾是进步优异学生，级里开大会的时候当面表扬了，说张漾比摸底考进步了快四百名。余淮笑得比张漾还开心，张漾拍了他一巴掌，说你怕是傻了吧。

当然，张漾许诺的那餐饭余淮是吃到了。周末的时候张漾带余淮又去吃了趟馄饨，看见程帆和她男朋友坐在店里。张漾糊里糊涂地打了个招呼，背对着程帆坐下。余淮坐他对面。

吃馄饨的时候张漾很难得地沉默，只管吃也不说话。余淮知道他看见程帆男朋友不舒服，也不好说什么。

张漾忽然摸了一下他的脑袋，很轻很轻。余淮有点惊讶地抬头，对上张漾的目光：“余淮啊，我还没有问过你。你大学打算考哪儿去啊？”

余淮咬着勺子思考：“北京吧。最好是清华。”

张漾愣了一愣，笑起来很灿烂：“那好啊，很有志向嘛。一起努力咯。”

余淮也跟着他笑：“一起努力。”

知道他想考北京，所以自己也想去。

变故来得很突然。

余淮放学和张漾一起回家，推着单车经过馄饨店旁边的小巷的时候，听见一声尖叫。他还没来得及寻见声源，就看见张漾扔下自行车冲进黑暗的巷子里去了。

余淮没办法，跟着张漾跑了进去。跑了好一段路，张漾突然停下来，余淮撞在他的背上，抬头看见张漾愣在原地。

余淮摸了摸撞疼了的额头，越过张漾的肩膀往巷子里看。一群穿着黑衣服的混混围在巷尾，似乎把什么人堵在了里面。他们手里都拿着啤酒瓶或是棍子，一副要见血的架势。余淮伸长了脖子，看见了那群人围住了两个身影。其中似乎有一个余淮颇熟悉的长发的影子，抬着头在跟那群人交涉。另一个人被她护在身后。

忽然那群人之中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青年狠狠甩了那女生一巴掌。那个长发的身影尖叫了一声，倒了下去。

余淮听见张漾似乎低低地跟他说了句什么，然后把书包扔在了地上。他伸手想要去拦住张漾，却看见张漾蓝色的校服外套已经闪了出去，撞进了那群人里。张漾找到了动手的小混混，给了他极重的一拳，小混混头往后仰过去，似乎被砸出了血。

一群人很快把张漾围起来。余淮知道张漾以前练过散打，力气不小，能对付一阵子，就趁着那群人冲着张漾围过去的时机，跑过去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二人。

程帆，和她男朋友。那个男生抬头看见他身上的校服，开始垂着头抽噎起来。程帆似乎被打懵了，眼神茫然，半天没有动静。

余淮只好一只手揽住程帆，一只手拉起那个男孩，把他们从包围圈里拉出来。男孩背靠着墙，还在抽泣。余淮不轻不重踹了他一脚：“哭什么哭，像个娘们似的！干什么了你们！”

男孩抬起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他，哭得结结巴巴：“我，我欠了钱，没，没钱去还，他们就，就在放学路上堵，堵我和小帆，把我们拖，拖进来……”余淮揪着他的领子恨恨地说：“就知道惹麻烦，要不是程帆，小爷才不趟你这趟浑水。”男生木偶似地点头，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掉眼泪。

余淮气得梗住，揪着男孩的领子把他压在地上，扔给他一部手机：“打电话报警，顺便叫一下救护车。别他娘的哭哭啼啼比娘们还不如，照顾好你女朋友。要是小爷打完发现你还在哭，小爷就打到你哭不出来。”

余淮第一次这么凶狠地说话，男孩被他吓住了，没有再哭，拿起地上的手机颤抖着按号码。

余淮又看了他俩一眼。程帆还躺在地上，余淮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：“唉，小爷我，可怜啊。”

他没再多说什么，站起来冲进那群混打的人里去了。

张漾身手确实很厉害。他出拳是余淮从来没有见过的凛冽，打在人身上能听见肉体被击打的闷响。看见余淮冲进来，张漾踹了其中一个人一脚，凑到他旁边咬牙切齿：“你干什么进来！我不是叫你帮忙照顾程帆的吗！”

余淮没理他，给了一个左侧攻来的小混混一拳：“我叫那个小白脸照顾了。人家程帆也是有男朋友的人。反倒是你一点分寸也没有。”

张漾居然还有空笑：“果然是好兄弟。你能不能打？”

余淮出拳极狠戾地解决掉一个，扭过头问他：“你刚刚说什么？要不要下次我们来一次？”

张漾从善如流：“没什么没什么！”

余淮背过身去，踹了那个拿啤酒瓶的一脚，心里却窃喜。

这种跟他张漾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机会，这一生也就这一次了吧。刚好落在他余淮头上。

张漾是真的没想到余淮这么能打。一场下来打得人倒了一片，最后就剩下他俩扶着墙站着，还有一脸惊恐的男生和依旧躺着的程帆。

张漾冲过去蹲下看程帆，见她闭着眼睛，有点慌张。余淮一瘸一拐地走过来，跟着看程帆。

警察和救护车很快就到了。程帆的男朋友和张漾被带去做笔录，余淮扶着清醒了大半的程帆坐在救护车上。

程帆还披着他的校服外套，对着余淮浅浅地笑：“今天谢谢你们了。”余淮很不好意思地挠头：“你应该谢谢张漾。我原本不想跑进来的。”

程帆打量了他几眼，忽然语气很意味深长：“是因为张漾吧。”

余淮抬头看她，眼睛里有抑制不住的慌乱。程帆扬起一个笑容：“余淮，你对张漾不一样。”

余淮轻巧地笑起来：“你都看出来了。”

程帆歪着头看他的眼睛：“张漾是个笨蛋。我都知道了，他还不知道。”

余淮伸手拉了拉她身上的外套，遮住她的肩膀：“是啊。他就是个傻瓜。他还叫我不要喜欢你。”

程帆低着头，摇晃着双腿，少女一样轻笑着：“你对他这么好，他早晚会知道的。”

余淮看着程帆头顶的发旋，听见女生轻柔的嗓音：“余淮，你很好，张漾也很好。我现在很幸福所以我希望你幸福，张漾也幸福。”

余淮沉默了一会儿，声音里有一点鼻音：“嗯。我也希望。”

他幸福就好。我幸不幸福，也可以没那么重要。

张漾最后被学校罚了一个小小的处分，没有什么影响，余淮才松了一口气。听说是程帆作证，张漾不是无故闹事是见义勇为，而且没有闹出什么大的伤亡，才争取了从轻处理。

余淮现在觉得，程帆这样的女生，果然很值得张漾去喜欢。

高考如期而至。考前前几天，张漾显得格外紧张，拿着各种各样的习题去问余淮。余淮反而显得放松很多，每天晚上换着花样煮夜宵端进张漾房间。

他希望张漾考的好，最好是去北京。

进考场的时候，张漾做贼一样从笔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余淮手里，邪邪地笑着：“别看啊，进考场才能看。”

余淮手心里都是汗，又被张漾捏住，笑着问他：“什么呀？”

张漾很得意地看他，说：“幸运符。哥哥我去庙里求的，给你拿了一个，好好考啊，记得你说要去清华的。”

余淮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是装了很多星星：“你也是。好好考。”

他突然掏出一支笔，抓住张漾的左手，把他的手心翻过来，在掌心里画了一个好看的对勾，不让他擦掉：“呐，这是小爷给你的幸运符。我一半仙气都在里头了，你也好好考。”

张漾笑得很暧昧，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。

“知道了。”